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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奪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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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將軍意下如何?”戎歌側身看過那紙上的文字後,不禁給鼓動得一腔熱血沸騰、滿腹抱負欲展。

“我想聽聽二位將軍的意見。”舞楓擡起頭,目視兩邊的戎歌和秦浮槎,“若為了一個小小的校書不遠萬裏勞師動眾地攻打大鷹,此事大為不妥。且不說朝臣們如何反對抗議,大鷹的那十幾萬鐵騎兵就不容小覷。沒有萬全之策,貿然出兵,只怕會造成災難,屆時,怎對得起天闕的萬千百姓!”

戎歌滿面剛毅之色:“可是任由那老賊奸計得逞,我、我第一個不答應!”

所謂男兒重義氣。魚非魚對他有活命之恩,作為這個以節操為重的時代的人,戎歌的這種想法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

遲遲不語的是秦浮槎。

他捏著一張紙,猶未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天哪,那假小子原來是真女人!怪不得當初覺得她跟大將軍的互動那麽古怪呢!害他以為大將軍有龍陽之好,暗中替自家女郎的前程擔心,卻原來是誤會!都怪他眼拙,竟然雌雄不分。其實,也不能全怪他,就魚非魚所說的那些話、那陣法、那三十六計,放眼天下,所有的才女都加起來怕也想不到、更加地說不出來啊!戰爭不是只屬於男人麽?她一個小女子怎麽會懂得那麽多!綏寧帝想占有她?那老賊多精啊!倒比任何人都有眼力,居然一眼就瞧出了她真金實銀的本質!像她這樣的奇才,誰得到了,誰就等於抓住了那象征至高無上的天下之尊的九鼎之足。

這話可是一點都不帶誇張的。女人啊,女人,那竟然是個女人!幸好她只是個女人,換成男人,稍微有點異心,只怕假以時日,這江山萬裏就會收納到她的袖籠中!……

“浮槎?浮槎?”戎歌見他低頭不語,十分納悶,連著喚了幾聲,“莫非你有什麽好點子?”

秦浮槎彈彈紙張,慢慢地說道:“魚校書自然不能入主大鷹。……火鳳國那邊最清楚這件事的虛實真偽。萬一戳破了事實,就怕魚校書會有生命之虞。……依我之見,只宜智取,不可強攻。”

若是有人能夠施展妙手空空之術,遁入石頭城中,把魚非魚拐出來,那才是上上之策。

三個人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這一層。

眼見舞楓的目光一熾,戎歌和秦浮槎暗叫不妙,一齊出聲制止:“大將軍,不可!”

這可不是喬裝改扮出去打探消息那麽簡單的事情,而是要去偷一個人。縱然大將軍武功蓋世智謀過人,不要忘了,綏寧帝既已看重魚非魚,又豈會放松對她的監護?那石頭城說不定早就布下了天羅地網。大將軍此去,無疑是蹈火赴難,稍有不慎,便會兇險異常。

魚校書固然重要,但若是跟天闕的社稷相比,自然是後者更重一些。

“報!——”

小校急匆匆而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報告道:“回將軍,府外聚集了大批的庶族子弟,聲稱要為魚校書討個說法。小人們驅趕不疊,那些人越聚越多,請將軍定奪!”

舞楓眉頭一皺,振衣而起,沈聲道:“走,看看去!”

將軍府外的寬闊地上,聚集了少說也有上千人。一晃眼,幾乎全是身著深衣如臨大敵肅穆莊嚴的學子。四下裏都是圍觀的人,紛紛詢問著、嘆息著、憤慨著,漸漸地融入這支自發組織起來的聲討隊伍中。

放眼圈外,仍舊有人群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

這支隊伍顯見是有備而來。學子們手中舉著各色的旗子,甚至還拉起了橫幅,粗粗地看過去,只見上面寫的是:

揚我國威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我以我血薦軒轅

棄我先生,奪我性命

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一人不救,何以拯萬民?

……

響應者宣言,學子們振臂高呼,聲徹雲霄。

始終跟在舞楓身後的滿倉禁不住眼圈兒一紅,流出兩行熱淚來。

他念著魚非魚的好呢。上次,魚非魚送了他一副熊膽。他拿回家請醫工拾掇了,配制成藥,給老母親服下去,現在,本來連走路都要人攙扶著以防絆倒的老母親居然能看清近前的事物了,什麽燒火煮飯洗衣服之類的日常雜活兒,居然都不影響了。這全是魚校書的恩德啊!

自從魚校書給人刺傷,被人劫持了去,他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暗中求神拜佛,保佑魚校書能夠平安無事。倘若可以,他願意用自己的性命換取魚校書的痊愈。

他更想魚校書能夠完身而歸。他只是個小卒,有心無力,想要救魚校書,簡直是做夢!每當想到這一點,他心裏就像是有千百只蟲子在啃噬。痛苦、無助、焦急、憂慮,讓他覺得天就要塌下來。

眼前的一切卻讓他看到了一線光明。他忽然發現,原來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還有這麽多的人有著跟他同仇敵愾。

仰頭望天,默默祈禱:魚校書,你會沒事的。

“你是謝礎?”舞楓徐步走到當頭的一人面前,問。

關於魚非魚幫助謝礎大賣書畫的故事,坊間早就傳得熱火朝天。一傳十、十傳百,短短時間裏,就演繹出了數個版本。但不管是哪種傳說,都把魚非魚描繪成了一個近乎完美的神仙一般瀟灑風流的人物。

而謝礎本人,因為受到魚非魚的點撥,那一番作畫“六法”如野火燎原,幾乎一夜間就在庶族子弟間流傳開,被評判、被激賞、被認可、被推崇。

正是“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謝礎本人因為這件事,被推為書畫界的領袖,一夕之間,便成了業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風雲人物。

弟子尚且如此了得,可想而知,那魚校書的本事有多麽的高深莫測、嘆為觀止!

不知有多少人心生仰慕,想要一睹神仙風采。謝礎本人也鄭重地答應過同好們,有機會一定會引薦大家見一見那神奇的小魚先生。

不料變生肘腋,忽然傳出魚非魚當街被人擄去的噩耗。謝礎這邊人脈廣泛,很快地就查明了事情的原委,查到了魚非魚的下落,竟是落入了那豬狗不如的大鷹國國君的手中。

讀書人最不缺的就是熱血。聽到這個消息,謝礎當即作出回應:就算是拼了性命,也要保全先生、救出先生。

所謂同氣連枝,作為領袖的謝礎一發話,立馬就在庶族子弟中間引起了共鳴。至此,魚非魚已經不單純是一個人的一字之師,而是成為了一個集團的靈魂。被壓抑了數百年的庶族要借這件事表明自己的態度:貴族掌權的天闕王朝如果不能謹慎對待此事、盡力維護魚非魚的安全,那麽,就等於漠視了整個庶族的生死存亡。到時候,是天亡、我亡,還是與天同歸於盡,這其中的利害,很值得當政者深入探討。

舞楓當然明白他們的意圖。

卻說謝礎聽到問訊,恭敬地唱了喏,略微整頓了一下衣裳,向舞楓等人深深地揖下去,口稱:“未經許可,擅自集結,實在是事出突然,還望大將軍海涵!”

“望大將軍海涵!”

“望大將軍海涵!”

呼應著謝礎的話,他身後的學子們齊齊作揖,秩序井然。

秦浮槎輕輕碰了彭戎歌的手肘,低聲道:“看到沒?八方雲集、師出有名,可敬可畏哪!”

戎歌點點頭,倒是滿面欣慰:“那丫頭……我是越來越佩服她了……”

舞楓挺直了後背,再次望向那大海般不見盡頭的人群。視線掃過那迎風招展的旗幟,他的心,竟被那獵獵的風聲助燃起了熊熊的烈焰。

仰望湛藍的天空,他默默發誓:丫頭,你、絕對不可以入住大鷹。我若不能救你回來,這萬千庶族子弟,敢說不能動搖我天闕的百年基業?!

黑金的眸子深深凝視著滿面殷切期待的謝礎,低沈的嗓音如伏虎深林、臥龍深淵,威勢凜凜,毋庸置疑:“魚校書既是我的人,舞某定當竭盡全力護她周全。謝郎且拭目以待!”

謝礎定定地看著他,最終深深地揖下去,高聲呼喊道:“大將軍威武!太子殿下英明!”

“威武……”

“英明……”

聲音如潮,層層疊疊不死不滅。起初只是庶族子弟們的聲音,後來,整個益州城都震動起來了,軍士、黔首、販夫、歌伎,城墻上、街道邊、小樓畔、市井間,“大將軍威武、大將軍英明”的吶喊交相呼應,氣貫長虹、驚心動魄。

“不得了啊……得道者,多助。得民心者,得天下。……”秦浮槎仰望天際,感慨無限。

這幾句話飄入舞楓的耳朵裏,便成了千鈞之石,在心裏堆成了萬夫難開的城墻:“現在你們明白了吧?她的安危並非個人行為,而是關乎這江山萬裏、社稷千載。……蚍蜉撼大樹,今日之後,誰還敢笑力不勝?”

旋身疾走,邊走邊下令:“我想知道前因後果。是誰、敢在我的眼前殺人?借的是誰的膽子?丫頭初來乍到,究竟與誰結下了冤仇?那紅線女俘現在何處?”冷冷回眸,眼中已是甚多不滿,“當日我前腳剛走,後腳就傳出了俘虜逃跑的消息。是偶然、是巧合還是有人故布疑陣?是誰、第一個放出的這個消息?為什麽負責追緝的不是守城的官兵,卻是四大家族跟出來賞春的護衛?明知我最重律法軍規,因何還敢與當街行兇?是誤傷、是有意?我要知道所有的一切、每個細節,丫頭她當日曾經見過何人、說過何話、做過何事,我都要知道。車騎將軍,這件事,請你務必調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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